獸身人面神
《中次四經》:釐山之首,自鹿蹄之山至于元扈之山,凡九山,千六百七十里,其神狀皆人面獸身。
回到家裡時,我看到漆黑的臥房中那雙瑩亮的黃眼。
點燃小夜燈,雙人床上浮現她趴伏的身形,修長的軀體微蜷,兩臂藏在雪白的前胸之下,只抬了頭迎向我的開門聲。
「嗯──」突然的微光讓她瞇起眼睛,喉嚨隨意發出聲音權充招呼。
「妳還在這裡。」我說,在床邊放下背包。
她翻了身,露出比身上其他地方都來得白皙的肚子,我在床緣坐下,順手擺上她的下腹,指尖一路爬上頸子,經過喉頭時還能感覺到氣流通過其下的微震,伴隨來自胸腔的低沉共鳴,她仰起頭,讓出整個下巴給我,我的手指停留在原地逡巡。
「不回家嗎?」像是配合著她的哼聲,我低聲問。
「沒......不......需要,我......已經......」猛然,她低頭輕咬我的指頭,隨之搖晃的長髮拂過腕邊,她吐出黏呼呼的手指,「我的獵場,只有這裡了。」
我的指縫梳過她的黑髮,落上肩頭亮黃的毛皮,一路經過身側不規則黑紋,劃過腰際,口中喃喃:「妳難道不是神嗎?」
雌豹姣好的身形一轉,我的手跌落床單,女人妍麗的面容對著我,然後微笑。
「你說我是誰的神?」
我聳聳肩,隨意回答:「古時候山上的人吧?」
「一個人類的神,為什麼會有雲豹的身體呢?」她嘴角微彎,睜亮的眼睛揪著我。
「那麼,是雲豹的神?」
她搖頭。
「雲豹的神又為什麼會有人類的臉呢?」女人收起笑容,十分認真地問,「聽說過獵人不能在雲豹的獵場狩獵嗎?」
「因為同屬食物鏈最上層的生存區位競爭嗎?」
她無視我真心提出的想法,逕自說明:「據說好的獵人死後會變成雲豹繼續狩獵喔?雲豹......也許是人的憧憬呢!」
憧憬?
我曾經看過一次雲豹。小時候家裡電視常駐在自然頻道,某天看了草原上全速衝刺的獵豹,我從此深深著迷於那個修長優美的弧度、閃爍異光的彩紋,哭了三天之後,我們全家在星期天去了動物園,在夜行動物館昏黃的日光燈下,我隱約見到雲豹緩步狹室。
考上研究所後,我沒有遲疑地選了大型哺乳類作為課題,但我們老闆做的是黑熊,每次上山十天半月,除了撿大便還是撿大便,而雲豹似乎早已絕跡多年。
「你說的倒也不錯。」豹身挪近我的臀側,她把下巴擺上我的大腿,「都是古時候的事了,人類已經不再憧憬異於自身之物,豹與人不再相提並論,失去崇拜的神在人眼中就是異端惡魔。」
我撥開她額前長髮,慢慢地偎入黑髮散落的肩窩,埋進短毛中不屬於人間的氣味時,我把聲音留在她的軀體:「妳是什麼都罷,請不要消失......我的神。」
點燃小夜燈,雙人床上浮現她趴伏的身形,修長的軀體微蜷,兩臂藏在雪白的前胸之下,只抬了頭迎向我的開門聲。
「嗯──」突然的微光讓她瞇起眼睛,喉嚨隨意發出聲音權充招呼。
「妳還在這裡。」我說,在床邊放下背包。
她翻了身,露出比身上其他地方都來得白皙的肚子,我在床緣坐下,順手擺上她的下腹,指尖一路爬上頸子,經過喉頭時還能感覺到氣流通過其下的微震,伴隨來自胸腔的低沉共鳴,她仰起頭,讓出整個下巴給我,我的手指停留在原地逡巡。
「不回家嗎?」像是配合著她的哼聲,我低聲問。
「沒......不......需要,我......已經......」猛然,她低頭輕咬我的指頭,隨之搖晃的長髮拂過腕邊,她吐出黏呼呼的手指,「我的獵場,只有這裡了。」
我的指縫梳過她的黑髮,落上肩頭亮黃的毛皮,一路經過身側不規則黑紋,劃過腰際,口中喃喃:「妳難道不是神嗎?」
雌豹姣好的身形一轉,我的手跌落床單,女人妍麗的面容對著我,然後微笑。
「你說我是誰的神?」
我聳聳肩,隨意回答:「古時候山上的人吧?」
「一個人類的神,為什麼會有雲豹的身體呢?」她嘴角微彎,睜亮的眼睛揪著我。
「那麼,是雲豹的神?」
她搖頭。
「雲豹的神又為什麼會有人類的臉呢?」女人收起笑容,十分認真地問,「聽說過獵人不能在雲豹的獵場狩獵嗎?」
「因為同屬食物鏈最上層的生存區位競爭嗎?」
她無視我真心提出的想法,逕自說明:「據說好的獵人死後會變成雲豹繼續狩獵喔?雲豹......也許是人的憧憬呢!」
憧憬?
我曾經看過一次雲豹。小時候家裡電視常駐在自然頻道,某天看了草原上全速衝刺的獵豹,我從此深深著迷於那個修長優美的弧度、閃爍異光的彩紋,哭了三天之後,我們全家在星期天去了動物園,在夜行動物館昏黃的日光燈下,我隱約見到雲豹緩步狹室。
考上研究所後,我沒有遲疑地選了大型哺乳類作為課題,但我們老闆做的是黑熊,每次上山十天半月,除了撿大便還是撿大便,而雲豹似乎早已絕跡多年。
「你說的倒也不錯。」豹身挪近我的臀側,她把下巴擺上我的大腿,「都是古時候的事了,人類已經不再憧憬異於自身之物,豹與人不再相提並論,失去崇拜的神在人眼中就是異端惡魔。」
我撥開她額前長髮,慢慢地偎入黑髮散落的肩窩,埋進短毛中不屬於人間的氣味時,我把聲音留在她的軀體:「妳是什麼都罷,請不要消失......我的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