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瓜與蝙蝠
她到底有沒有想過,自己有多像一顆南瓜?
我趴在二樓欄杆,望著花圃邊的她團團打轉,不時高舉雙手,好像在抓蝴蝶那樣,身上螢光橘色的衣襬隨著她每一次跳躍飄動,底下的肥肉大概也都是。她追的是一支不斷飛過頭頂的竹掃把,不過她再怎麼奮力,掃把還是在包圍她的男同學手中流轉。
「喝!」一道銀白色的水柱在陽光下劃出漂亮的弧線,直接澆在她頭頂。
「水!」拿著空寶特瓶的阿賈在我旁邊跳了起來,「欸,你也來一下吧!」
我把手中的半瓶水扭開,喝了長長一大口,然後說:「才不要浪費福利社買的水在她身上咧!」
「你是潑不中吧?」阿賈靠近我的耳朵,用一點都不是悄悄話的音量說。
「跟噁心人同路隊回家已經夠衰了,想到我喝過的水淋在她身上,我會拉肚子一個月。」我離開欄杆,把純黑夾克的領子立起來,「去倒垃圾了。」
「掰掰,德古拉。」
我沒有回頭,但是舉起單手當作回應。
開始的時候,體育老師是說我像吸血鬼,他看不慣我總是包著一件烏漆媽黑的外套,連打球都不脫下來,後來就慢慢有人叫我「德古拉」,我還不至於以為自己是什麼公爵,但如果說蝙蝠的話,大概生來就是吧?
她濕漉漉地走在路隊最後一位,前面是三個手牽手的女孩子,寧可排成這樣畸形的隊伍,也沒有人想要碰到她的手,就連老師最愛的路隊長也不說話。出校門之後,安親班的老師帶走了一大部分的人,經過幾條巷子口,住得近的同學也紛紛回家,最後這條路上只剩下我們兩人。
看到我放緩腳步,慢慢與她並肩,她抬頭對我露出一百分開心的笑容,黏作一條條的黑髮垂下她的額頭,好像爬在南瓜上的蜘蛛腳,我把外套脫下,讓蝙蝠的翅膀一起加入萬聖派對,她抓緊了根本不可能包得住她的黑夾克,臉上只露出一瞬間驚訝,然後笑容便上升到一百二十分。
「長均,我最喜歡你了!」
那個瞬間,我以為會發生什麼事,但她的右手還是以我的左手左下十公分為中心擺動。
「嗯,我也是。」我看著柏油路的遠方,拔掉翅膀的蝙蝠假裝自己是老鼠,小心把肚子裡的鳥聲啾啾藏起來。
我趴在二樓欄杆,望著花圃邊的她團團打轉,不時高舉雙手,好像在抓蝴蝶那樣,身上螢光橘色的衣襬隨著她每一次跳躍飄動,底下的肥肉大概也都是。她追的是一支不斷飛過頭頂的竹掃把,不過她再怎麼奮力,掃把還是在包圍她的男同學手中流轉。
「喝!」一道銀白色的水柱在陽光下劃出漂亮的弧線,直接澆在她頭頂。
「水!」拿著空寶特瓶的阿賈在我旁邊跳了起來,「欸,你也來一下吧!」
我把手中的半瓶水扭開,喝了長長一大口,然後說:「才不要浪費福利社買的水在她身上咧!」
「你是潑不中吧?」阿賈靠近我的耳朵,用一點都不是悄悄話的音量說。
「跟噁心人同路隊回家已經夠衰了,想到我喝過的水淋在她身上,我會拉肚子一個月。」我離開欄杆,把純黑夾克的領子立起來,「去倒垃圾了。」
「掰掰,德古拉。」
我沒有回頭,但是舉起單手當作回應。
開始的時候,體育老師是說我像吸血鬼,他看不慣我總是包著一件烏漆媽黑的外套,連打球都不脫下來,後來就慢慢有人叫我「德古拉」,我還不至於以為自己是什麼公爵,但如果說蝙蝠的話,大概生來就是吧?
她濕漉漉地走在路隊最後一位,前面是三個手牽手的女孩子,寧可排成這樣畸形的隊伍,也沒有人想要碰到她的手,就連老師最愛的路隊長也不說話。出校門之後,安親班的老師帶走了一大部分的人,經過幾條巷子口,住得近的同學也紛紛回家,最後這條路上只剩下我們兩人。
看到我放緩腳步,慢慢與她並肩,她抬頭對我露出一百分開心的笑容,黏作一條條的黑髮垂下她的額頭,好像爬在南瓜上的蜘蛛腳,我把外套脫下,讓蝙蝠的翅膀一起加入萬聖派對,她抓緊了根本不可能包得住她的黑夾克,臉上只露出一瞬間驚訝,然後笑容便上升到一百二十分。
「長均,我最喜歡你了!」
那個瞬間,我以為會發生什麼事,但她的右手還是以我的左手左下十公分為中心擺動。
「嗯,我也是。」我看著柏油路的遠方,拔掉翅膀的蝙蝠假裝自己是老鼠,小心把肚子裡的鳥聲啾啾藏起來。